Page 38 - 宁波水文化 2024年第4期（总第55期）

连载·命脉
Ning Bo Water Cultu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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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奇迹，在大机械缺乏的时代， 往往得雇请纤夫拉纤。现在，这 把石块还原为石头，再还原为细
他们以 75 天的惊人速度建成荆江 些纤夫有的还活着，但都是 80 多 碎的小石子儿。叮叮叮，咚咚咚，
分洪第一期主体工程。 岁的老汉了。我在北闸村寻访到 这几乎成了她们生活中的唯一声

这意味着，在共和国诞生的 一个姓刘的老汉，就是当年的纤 音。痛、热、辣、没有比铁锤石
2 年之后，一条新的河流诞生了！ 夫，也是这工地上的民工。几乎 块更坚强的心，谁能坚持下来？
如今，整整 60 年过去了，当 所有的纤夫和村里的强壮年汉子， 逝水不绝，晨昏不绝，火花四溅，
我顺着江北的荆江大堤一路走向 都上了工地，没有谁强迫他们， 呼呼生风。一双双手，姑娘们的手，

太平口，一路冷冷清清，很少看 也不是为了挣钱，每个人一听说 女人的手，还原为血，为骨，又
见人影，当年太平口街，也曾是 这工程修好了，这里就再也不会 还原为一层层的硬茧。她们就全
一个热闹的小镇，杂货店、酒肆、 淹水了，都争着抢着要上工地， 凭一双手，以及手里的锤子，把
肉铺、鱼摊、米店……几十家店 连女人们也不甘落后，那时候还 一把把砸石头的锤子舞成了一团

铺一字排开，仅茶馆就有 4 家， 没有“铁姑娘”的说法，就叫妇 团火焰，创造了每天碎石 1.38m 3
街上车水马龙，贩夫走卒经营着 女队。 的最高记录，每一粒这样的小石
四方生意。从上游、下游来往的 说到妇女队，不能不说起一 子儿，混合着女人的气味，青春
船只，行经此处大多停靠休整。 个当年很有名的女人，辛志英。 的气味，生命的气味，被搅拌成

每逢船只泊停，待在茶馆里的数 她当年可是个名人哪。那时，连 混凝土，浇铸成一道道脊梁。
十名纤夫便蜂拥而上，去寻觅活 简单的碎石设备也没有，全靠姑 我找到了一位当年参加碎石
计。那时候，长江奔流到此，太 娘们的两只手。那样的劳动，是 的妇女，一位老婆婆，皱褶里，

平口水流湍急，船只一不小心就 最原始的，也是最本质的，一手 60 年的尘埃依然厚积。她微笑着，
从长江漂进了虎渡河，过往船只 锤子，一手石块，把锤子还原为铁， 这笑容里有疲倦，也有难以掩饰
的悲伤。她告诉我，有很多参战
的孕妇，一直到快要生产了也不
肯下工地，把娃儿就生在了工地

上……
很多人，仿佛在寻找中复活
了。谭银翠，还有人记得这个独

臂老人吗？这个来自宜昌的女民
工，要靠多硬的心肠，才能把自
己婚期一推，再推？在一次推斗
车抢运南闸急需的钢材时，她几

天几夜没有休息，实在太累了，
在藕池口工地下坡时，她感觉生
命被异乎寻常地猛击了一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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