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埠、港,甬城的水文化符号 - 堰碶库闸 - 宁波水文化网


渡、埠、港,甬城的水文化符号

发布日期:2020-11-11 14:38:26 阅读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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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静
      庚子仲夏,宁波江北新挂牌两个街道,一是前江街道,一是外滩街道。两名皆有旧称,倒有一个共性,皆于水有关。与水有关的名称,至少符合江南宁波的自然风貌,亦或多或少展示宁波的城市个性。据《四明谈助》记:“鄞江,一名甬江,四明诸山之水汇流,东北出而达定海县(今镇海区,下同)界。”“盖鄞江合奉化江至郡城东,始有甬江之名,及慈溪江(今姚江)西来,同注于镇海,统名甬江矣。”如今,古籍记载的宁波三江流域犹存。一座古城,三条大江,在市区中心地带汇合,姚江水东流,奉江水北行,甬江向东是大海。
一座城拥有一河抑或一江,这样的城市水脉想必在华厦大地上不少,近的城市如上海杭州,前者有苏州河,黄浦江,长江流经吴淞口入海;杭州有运河,有钱塘江;远的城市如天津,亦有海河……三条江从不同方向穿城而过,又在城中心汇合东流入大海的实不多见。有道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三江流经千年的甬城,自然沉积了丰富多彩的水文化,其中沿着三江而存的渡、埠、港就灌含着丰富的水文化内涵。本文仅就姚江北岸的江北区区域内,说说座落在那里的渡、埠、港。
渡,活动的桥
如今从海曙城区去江北,陆路进入江北腹地,依由东往西次序不外乎有新江桥、解放桥、永丰桥、华辰大桥、江北大桥、青林湾大桥等。“老宁波”大多知道,与上述桥梁对应的渡名,依次为桃花渡、盐仓门渡、永丰渡、李碶渡、青林渡。
根据《慈溪县志》(光绪版)等志书统计,江北境内的渡口至少有25座。渐渐地。江河两岸建造了桥梁,诸多的渡口不再忙碌。至2008年底,姚江流域的江北段还有邵家渡、半浦渡、西江渡、西洪渡、洪陈渡及城山渡的渡船迎送着南来北往的客人。
上述的半浦渡,又名灌浦渡,据说是取汲姚江水的灌溉之意,乡人也叫鹳浦,可否想像因有鹳鸟栖居而得名。在南渡口的简易渡亭内至今立有同治七年古碑。上刻的“义渡碑示”云:“灌浦地方,滨临大江,南首有渡,为鄞慈往来要津……设立义渡,广济行人,最为地方善举……”。渡口矗立的天灯石柱堪称半浦渡的形像代表。这一历经数百风雨而幸存下来的完整引渡标志,高三米多,飞檐石龛顶部还装了电灯。渡北岸有个半浦古村,正是通过半浦渡从这里走出去,成就了不少官宦商贾。渡口的西北面有条青石老街,现已沉寂,不过走进小街,那林立于小街两侧的店铺,仿佛诉说着这里曾经的繁华。因为半浦渡的曾经的辉煌,天灯与《义渡碑示》等古迹,2017年半浦渡被评上“浙江省美丽渡口”,全省评出的50座渡口中,宁波市仅只有半浦渡入选。
走近渡口,不经意地发现渡的功能不仅仅只限于桥的功能。笔者记得有这样一篇,与渡有关的小说,其中一段写一对夫妻的故事。这对夫妻要去乡政府办理离婚手续,途中要过一小河。小河。没桥亦没渡,所幸的水不深,人们大多趟水过河。去时,她要他背过河,他不肯。她说,我俩还没离婚,仍是你老婆,老公背老婆天经地义。他想她说的有理,也就背她过了河。可等到离婚签字时,他提醒她,离了婚,回去我不背你了。她一听,慌了。因为没有渡,绕路回家,要走太多太多的路。她想了想,说声不离了……总觉得小说的河道,渡船,男背女诸如的细节好像取材于江北的渡口,比如邵家渡,蓝公渡。以前,有些渡口的两岸,建有凉亭有的则设庵堂庙宇,于是流传于渡口的故事自然就更丰富多彩。
邵家渡的对岸就是那个已流传了几百年的梁祝故事的“发源”地。当地民间有这样的谚语,即“若要夫妻同到老,梁山伯庙到一到。”梁山伯庙正座落于此,多少年来,这个渡口来来往往迎送了无数被这一段情缘陶醉的渡客。
姚江的上游曾有个蓝公渡。蓝公渡在哪?寻寻觅觅好多年,无论是田野调查,还是文献查阅,均无果。可能是蓝公渡早废不再留下一丁点的遗迹了,正像笔者曾经摆渡过的永丰渡与盐仓渡今已毫无影踪一样。蓝公渡在笔者查阅的史志中没有文字记载,更没有人能说得清古渡何谓“蓝公”?有人猜测是以渡公的名字而命名。有人说,蓝公没有女人;也有人说蓝公有很多女人。乡邻们都叫他为蓝公,尤其是村姑们的喊叫声,更加的入耳入心。据说,村里有个酒糊涂,喝得酩酊大醉后,正常调侃嗜酒的蓝公。有个夜晚,风声很紧,雨大如注,酒糊涂学着村姑的样,踉跄着走向渡口,边走边喊叫“蓝…公……”偏偏是蓝公多喝了两盅,也是醉意蒙胧。将蓝公听成“老公”,脱口应答:哎,老婆来啦。酒糊涂听了,哈哈大笑,蓝公,想老婆了吗?我替你背一个来,怎么样?被酒糊涂一笑一说,蓝公似乎更醉了。他一把抓住酒糊涂的前胸,吼叫:“你去给自己背一个吧!我啊,村里的女人哪个不是我的老婆……大家都不是叫我老公吗?”翌日,酒糊涂传播了蓝公的话,可谁也不信蓝公会这么说。这是在城山渡听老渡夫讲的蓝公故事。像庙里老和尚给小和尚讲故事,老渡夫不知听谁讲的,又不知讲了多少遍。当羁旅异乡的游子一旦重返梦牵魂萦的家园,故乡炊烟、灯火在望时,可涛涛东流的江水隔断回家的路……突然,那橹浆颇有节奏的“欵乃”声由远而近,划破天光云彩,撩动月色下的水面,此刻的游子自然会融入这浓浓的乡情之中,有蓝公就能踏上归家的路。于是蓝公成了游子最盼也是最先见到的亲人。
江北的古渡多属里人乡亲慈善性质的“义渡”。同乡人过渡不要钱,外地人给多少随客气;白天过渡不要钱,夜间渡江给一点。“义渡”的日常运行费用一般多由乡绅所捐。财力雄厚的乡绅连渡公住的房,日常开销都会捐献。邵家渡靠近裘市村,从清乾隆年间,当地望族裘家族人先后筑亭置田买船,以保渡船的航行。当所捐的房屋与渡船被匪徒毁废时,裘氏族人再捐渡船一艘,并捐船的修理费用和渡公口粮2400斤……
如果您经中山西路过高桥后,能见上书小西坝的地名牌,这地名牌旁一条小路,沿着小路往姚江边走,也就到了曾经西渡的渡口。西渡,又名西江渡,俗称西坝渡。最初为鄞县官设的渡口,按现代概念,渡公为公务员。史料记载,渡公俩年薪是一两五钱银子。这么一座官办的渡口,又有慈城的宝善堂捐置田三十亩,渡船一艘;鄞县柯氏等捐置田二十九亩三分;慈城的方立皋捐置田十三亩九分二厘,渡船二艘;最后冯祖宪捐置船一艘,月给渡夫工食谷二百斤,由辅本堂义庄给支。
事实上,以前的许多“义渡”基本都是如下模式:乡绅们除了一次性投入捐资买船等设施外,往往还捐田,然后靠出租田产收入,维持渡口的日常开支。
渡是桥,是活动的桥;桥亦是渡,是固定的渡。如今若有机会乘船溯江西行,当那船尾扬起的波涛,层层后退时;当那岸边的草木一掠而过时,就会很自然地去遐想古渡昔日的繁忙与辉煌、去感慨渡由桥的兴起而衰落。在历史的长河中,有的消失了,有的却留了下来,如青林渡以桥及社区的名称而留在宁波的大地上,这是渡的文化,也是渡的魅力。
埠,河道的“耳朵”
埠,《说文解词》有二种释义,一是停船的码头,靠近水的地方(古亦作“步”),如埠头、本埠、外埠与船埠;一是旧与外国通商的城市,如商埠,开埠。物竞天择的时代,人们对江河的依赖几乎是通过埠头这一平台得以实现,农人劳作的灌溉用水,在近农田的河岸垒砌一座石埠;枕河人家的饮用濯洗,在依水傍河之处建筑一座埠头;乡村城镇的进出贸易,在水陆关隘的水乡建一座码头……数百年来,埠头作为一种建筑形态,不仅仅与人们的生产生活息息相关,还是人们的精神依恋。老宁波人可能还记忆一些埠头的谜子与俚语,比如“佛堂间讲媳妇,河埠头讲婆婆” 俚语;比如“河生耳朵水生骨”谜面,打一建筑与一自然景象,其谜底是河埠头与结冰。河生耳朵,十分形象地比喻埠头这一普通的建筑形态,当然这是民间的智慧,也是宝贵的文化遗产。笔者认为,无论是“河生耳朵”,还是“河埠头讲婆婆”,皆从民间文化体现了江南宁波的水文化符号。
广义的埠头,包括上述的渡与下面要阐述的港口,因而这里以狭义的埠头为主,即约定俗成的,俚语所指的那种埠头,用于枕河人家的饮用濯洗。由古至今,描写河与河埠头的诗文不少,李白的“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流传了数百年。鲁迅的作品写到他故乡的小河与河埠头,如《社戏》写自己如何伏在河沿钓虾与坐船看戏的情景;《祝福》至少有三处写到河与河埠头,首先是在河边引出主人公祥林嫂——“我到镇的东头访过一个朋友,走出来,就在河边遇见她”;接着又写到祥林嫂去河埠头淘米及她的河埠头遭遇。
美食家陆文夫在《梦中的天地》中,曾这样描写过河埠头:“伏在后楼的窗口往下看,却是一 条大河从窗下流过。河上橹声咿呀,天光水波,风日悠悠。河两岸都是人家,每家都有临河的长窗和石码头。那码头建造得十分奇妙,简单而又灵巧,是用许许多的条石排列而成的。那条石一头腾空,一头嵌在石驳岸上,一级一级地插进河床,像一条条石制的云梯挂在家家户户的后门口。洗菜淘米的女人便在云梯上凌空上下,在波光与云影中时隐时现”。
近年来,笔者就埠头的材料与形态在宁波的主要江河,尤其江北境内的水域做过田野调查,从中发现无论是哪种水域的埠头,材料不外乎石、砖、水泥预制板及木头。一般是古老的埠头以石埠头为多,有些河流的埠头怕水流影响埠头的坚固,往往会选用松木支撑在埠头的周边。笔者记忆中的中塘河、北斗河以及外婆家周边的小河,基本没有单一的木质埠头。但木材可以被用来做建筑埠头的桩基。理由如下:首先是河姆河考古发现有木质桩;其次由宁波的“乌鲤鱼扮河桩”俚语引伸而得,宁波旧时选用木材做河桩颇为普遍,如灵桥建造用的是松木桩,再如慈城古城保护建设时的护城河疏竣时,发现沿岸的河桩皆为木头桩。考古及实地调查发现,选用砖头砌埠头,还是近现代的事,古老埠头几乎不用砖。究其原因至少有二,一是在工业化水平还不那么发达的年代,砖比石贵且稀缺,这样砌石埠头比砌砖埠头更经济实惠;其二是建造技术的局限,砌埠头也属水中或水下施工项目。在水中施工,砌大块石比砌小块砖更容易。事实上,实地调查也确实没发现单一用砖砌的埠头。
据《宁波市江北区志》记载:江北境内有大小河流234条。从笔者的田野调查发现,无论是江河湖埠头,还是溪井漕埠头,埠头与水岸的关联不外乎两种结构,一是从水岸凸出,一是从水岸凹进。陆文夫笔下的埠头属于前一种,“河生耳朵”谜子中的埠头也属于前一种。一般而言,通船水道的埠头大多为凸出型,因为出凸的平台,便于泊船;而凹进型,埠头的水道往往相对较小。
从笔者现场勘察过的埠头看,江北水域“耳朵”的形状,大约分单耳朵、双耳朵、多耳朵与小耳朵四种。单耳朵有直线形、椅子形、马鞍形、三边形、梯形等。
前面说过埠头的一个功能是“码头”,为了泊船。有许多埠头石上打有系缆孔,笔者看到过的许多系缆孔,历经岁月,已被磨得光滑呈亮。想想也是,在没有汽车、飞机之前,人们取道水陆两路交流沟通,船与轿,是出行的主要交通工具,小船悠悠,有多少故事在埠头抑或小船发生,只有流水知道的吧。河埠头不仅维系着乡愁,也留下了文化。如作为特定的地标,埠头直接成为地名,还有许多埠头和桥梁共生,以前桥畔不远处均设埠头,还有埠头旁多栽树,形成了某种格局,成了乡镇水岸的别样风景。
港,商城之根
倘若用时间切割我们的城市,我将宁波历史分为远古、古代和近代。远古宁波的根在句章,古代宁波的根在海曙楼,近代宁波的根在江北岸。
《十三洲志》有记载:“越王勾践之地,南至句余。其后并吴,因大城句余,章(彰)伯(霸)功以示子孙,故曰句章。”秦始皇统一中国后,建郡县制,始皇帝二十五年(前222),今宁波境内始置句章县。据考证,是2400多年前的句章古城遗址就在江北慈城王家坝村外的一座小山处。早有学者推断:句章港是古代通海门户,也是我国最古老的港口之一。句章古城,作为海上交通和军事的重要港口曾经繁荣过,然如今云集的舟楫却早已荡然无存。
——南宋宝庆三年《四明志》:“面江为邑,城基尚存,故老相传曰城山,旁有城山渡。”
——清人胡亦堂的《城山怀古》:“闻昔句章县,江城面水隈,如何鸡犬地,一望尽蒿莱。潮汐无时歌,风帆此道开,当年戍守者,凭吊有余哀”
这是古港繁华的记载,还是描述宁波最早城市的模样?悠悠数百年,被岁月覆盖的句章古城,只能用专业技术来发现来推测,那些埋藏于泥土下的蛛丝马迹了。史载中的城山渡东距三江口22公里,西去河姆渡只有3公里。
前些年,笔者在野外调查时,听当地三勤村一位老大爷口述:“他们村的渡口原有个天灯,几十年前被台风刮到江水中了。”那个天灯是句章古城的城山渡遗址吗?老人笑了笑,说不准。渡口对岸埠头的石级上也矗立一根天灯石柱,上刻“信女院门胡氏喜助天灯”几个字。引渡天灯与埠头石板经历月岁的沧桑,皆被磨去棱角,埠头石有个碗口那么大的系缆孔,足见这里曾经停泊过无数条船只,这里与志书上的城山渡有传承吗?笔者不敢妄想。不见了句章城,也不见城山渡的繁荣,但城山渡大名仍在。
有资料显示,远古时代的宁波先人取道城山渡对外交往,明州时代的宁波人通过东门、盐仓、北门、西门、甬水、鄞江这六门进入江海而闯荡天下。那时的江北岸不过是个“晒网稻花鱼”的江村,一边是“犁锄荷锸种春苗”的田野,一边是“滚滚江涛走白沙”的江海线,李杲堂笔下的《竹枝词》——“九十九墩蟠岸北,一墩翔处半乘潮”乃是江北岸的景色。然而恰恰是 “一墩翔处半乘潮”的水陆之地,被蓝眼睛、高鼻头的英国人相中。《中英南京条约》签约的那一年,英国人乘座的大轮船一抛锚,一泊岸,这里也就成了轮船码头。
当时的宁波码头在城墙根的东门口,是一个被称作“走遍天下,不及宁波江厦”的地方。可偏偏英国人驶来的船只不是舢板,而是大船。船之大,大得无法驶入江厦码头。早先世界上的船,其船舷大多在右边。当年进入甬江的船必须逆水停靠且船舷在右,就这两条不经意的巧合迫使英国的大轮船必须在江北岸一隅滩涂停机抛锚,这样宁波城的码头就往北移了千余米,从江厦街移到了江北岸。
地理决定了历史,因为进入甬江的大船靠右泊岸,江北岸成了近代宁波的码头。然而仅仅是船舷和逆水的巧合吗?不,还是地理决定历史,滩涂的西面是一望无垠的田野,这不是像一张任人描绘的白纸吗?需要有日复一日地做仓贮、中转、贸易,这才是英国人相中的江北岸的地理优势。1844年1月1日,在清政府代表与首任英国领事罗伯特共同主持下,宁波城在江北岸开市贸易,用现代术语记述是开创了“宁波港进出吞吐量”的记录。严格地说,浙东的海岸线一直有进出口贸易,不过是私底下的交易,而宁波外滩的开埠标志着浙东沿海贸易的合法化。差不多同一时间,英国人率先在江北岸设领事馆,之后美、法、日、俄等十多个国家先后在此各设领事机构。
买卖多了,钱财多了。钱财多了,税收多了。1861年,江北岸增设税收机构,相对原来的机构,称新关,因为专征国际贸易税,亦称洋关。还是地理决定了历史,新关设在江北岸,靠近贸易公司,后来几近垄断了宁波的远洋、沿海及内河航运业及税收权。因新关业务不断扩大,又发展成了闻名遐迩的浙海关。
一百多年前,当西装和长衫混杂之时,也是西方人的经营理念和宁波人的经商天赋碰撞之间,带有现代文明的洋货与包含传统文化的土产一次又一次的买卖,潮涌潮落,前者被潮流带入浙东,走进千家万户。后者随潮汐飘洋过海,进入彼岸人家。中西语言交流孕育了洋泾浜,中西建筑互补孕育了石库门,中西商品交易孕育了宁波的市场——“外国通商场。”而诸如此类的中西交流还改变了当地的面貌,“本埠江北外滩一带,商店栉比,轮埠林立,为全市最繁盛之区。”这一繁盛之景,被一个叫乔治﹒夭伦﹒斯威尔的英国商人参与其父亲创办太古公司事务期间,记录了下来。
上面说江北岸为城之根,还因为宁波的第一个市政管理机构——公共市政委员会,后改名为宁波工程局曾在外滩挂牌,时年1880。此乃开创了宁波运用现代理念管理城市之先河。哪儿造高楼,马路通向哪儿,水管怎铺设。当城内的宁波人还受教于“之乎者也”之时,城之根的江北岸已基本形成了外马路商务圈、中马路服务圈、后马路生活圈的现代城市格局。商务圈内有报关行、银行、洋行、保险公司,服务圈内设邮政局、饭店酒楼、照相馆、娱乐场、百货店,生活圈则是小菜场、南货店、咸货店。
所谓城之根,自然是上述的市政管理,江北岸乃是于宁波现代城市的雏型。而宁波的第一条水泥马路在江北岸贯通,并在外滩最早开设路灯;宁波第一高楼最先矗立于甬江北岸,那就是中国通商银行设在宁波的营业大楼;宁波市第一家电话股份有限公司成立在江北岸;宁波第一个火车站建在江北岸;还有停泊在江北岸的宝顺轮,是江北人费志伦出资购置,开创的不仅是宁波之最,而是中国之最。还有江北人在外滩腹地办起了工商企业,火柴厂、机器轧花厂,这些看似显现的是江北岸的经济实力,其实是一种创新理念。因为有江北岸的创新带动,近代宁波才加速了由农业文明向工商业文明的过渡。
中西贸易,买卖的是商品,碰撞的是文化。中华的传统医学不外乎汤药和针灸,古老的宁波也逃不出这一传统。而率先在江北岸开设惠爱医局、体生医院,别看只是小药丸替代大碗汤,手术刀替代银针,实际上引进的西医,或多或少冲击着国人对生命的理解。办学也是如此,在江北岸的创办中国历史上第一所女子学校,倡导男女平等;开创浙江省境内最早的男子洋学堂,引进了教育的新概念,开阔了育人的新视野;还有创办的儿童体育场,创建网球场,举办中西音乐会……读着可圈可点的史料,这些之最与开创性的记载时,想必江北岸曾经是宁波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不是吗?近代宁波先后出刊一百余种新闻纸,最早创刊的《德商甬报》、《甬报》诞生在江北岸。办报时间长,影响大,在宁波新闻史占有里程碑地位的《四明月报》、《时事公报》就创刊江北岸。之所以称外滩为城之根,实在是江北岸近代的教育卫生文化事业领跑了宁波近代的教育卫生文化事业……而这一切,无不得益于宁波港口通商、开埠之先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