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越民水文化与日本民俗渊源考 - 论著选刊 - 宁波水文化网


古越民水文化与日本民俗渊源考

发布日期:2015-04-23 14:31:07 阅读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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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浙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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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4年11月作者(右二)在庆安会馆接待来访日本学者
    
   现在很难界定日本民族是否发源于汉原始越人,但原始越民以水文化为特质的民俗文化,带来水稻农耕技术及金属文明相适应的生活方式,开辟日本民俗文化的新纪元是毫无疑问的。日本文化史上将由此开创的新的文化时期称为弥生时代,以与原始绳纹时代相区别。虽然我们不能断然说日本民俗文化起源就是我国古越文化,每个国家的民俗文化形成都有自己独特的因素,受地理环境诸方面制约,但日本作为中国近邻国家,在其发展过程中受汉文化,特别是沿海古越民水文化的影响是势所必然的。
 
一、 同源同宗难说,受汉族古越民水文化浸润同化亦可肯定
  “弥生”一词与日本1884年东京都本乡区向冈(现东京都文京区弥生町)考古发现的壶状陶器有关。这些陶器与以往绳纹陶器风格迥异,被日本史学界称为“弥生”陶器推而广之,使用这类陶器的日本倭人也被命名为弥生人。关于“倭人”这一称谓,我国最早的文献记载见于《汉书·地理志下》“乐浪海中有倭人,分为百余国。以岁时来献见云。”文中所述乐浪,指西汉武帝元封三年(公元前108年)设在朝鲜半岛北部的殖民地四郡(乐浪、临屯、玄菟和真蕃)之一的乐浪郡,可见此时倭人已在日本立国。在一般论倭族的著作中,通常认为古倭人与古越人系同一祖先,其文化渊源至关重要的一点便是被确认为稻作文化。
  一般认为:古水稻种植地(扬子江)流域以南(包括长江源头的云南贵州等地的湖畔地区),是汉民族江河、海洋文明(即古越文化)的发源地,其衍生与发展以稻作文明与舟楫文明为基础的水文化,区别于华夏民族黄河流域的黄土文明,共同促进人类文明的进程。原始越人生存习惯把保护炊饮之火免受水害、并在江河、海洋获取食物视作生活中的大事,因此,他们将炉子置于高架上生火做饭、驾舟作业从事渔猎,补充食物营养的不足。中国文献中被称为“干栏”式的高架住居样式,与古越民水稻农耕、从事渔猎这一生产方式有关。在高架式住居的母屋上,附有作为晒场与晾鱼干的露台,由母屋和露台共同构成居住环境,成为古越人显著的建筑文化特征。史书记载:我国江南与日本之间,自古就有一条海上通途,两地素有民间往来,有关史书中都提及日本倭人来源于“太伯后裔说”及“徐福东渡说”:
  太伯,一作泰伯,即古公禀父(周太卫)长子,因礼让天下于三弟季历,为父王采药,远避在荆蛮,断发文身,教化土人,自立国号为“句吴”,据地长江下游一带,建都吴中(今江苏苏州市),后被越王勾践所灭。据司马光《资治通鉴》载:句吴亡国后,吴人支庶四散,一部分跨海东徙,故史载日本倭人自云太伯后裔。
  徐福,秦之齐鲁方士。史书中记载秦汉之际,中日历史上出现一次空前的民族迁徙浪潮,大批汉族移民入海东求乐土,其代表性的就是徐福率三千童男童女东渡采药集团。徐福东渡遗址,不仅散布在中国东南沿海各处,而且密布在日本列岛西南海岸。这些汉原始先民的迁徙,必然将他们的风俗习惯及其稻作、舟楫文化带到日本,以至在日本形成倭人汉文化群落。所谓日本的弥生文化,就是古汉人迁徙民俗的集中反映。
     
     二、氏族原始图腾崇拜,呈现出东方江河、海洋文明的曙光
     民俗是一个民族文化反映的折光。在春秋及秦汉时期东渡移民中,善操舟楫的古越人无疑是人数众多的一支,因此,古越文化在日本民俗中也最为详尽反映出来,直至成为日本民俗文化的活水源头。
     两国间民俗文化的类同,首推氏族图腾。长江中下游,新石器文化是中华民族的一块瑰宝,距今七千年的河姆渡发掘出古越人的图腾是:一对长有利啄长尾昂首振翅的巨鸟,从两边拱护着一轮光焰熊熊的太阳,博击升腾,运行苍穹。这是原始越人对太阳神的崇拜,在人类生产力低下、科学尚没至今发达的蒙眛时代,他们确认自己是鸟的后裔,享受着太阳神明佑护。这种人类的原始图腾崇拜,同样浸润在日本民族的图腾信俗中。美国学者乔纳森·哈斯说:古代文化图腾“有些模式,可望由考古学家们在考古发现中得出,有些模式则不能。一般说来,他们越是研究人类文化高层的较高层次,即从基础到一般结构,再到上层建筑……成功的可能性就越小。”人类的氏族群体,对图腾崇拜的追求模式,在于氏族信仰习俗的接近以及生活习性的形成。
  《山海经·大荒东经》记载了这样一件事:“汤谷上有一扶木,一日方至,一日方出,皆载于鸟。”古越原始先民对鸟的崇拜,是因为他们生活在海边,靠种稻捕鱼为生,一旦发生海蚀潮浸,其他猛兽均不得脱,唯鸟则翱翔于天穹,不畏潮汐。因此,古越人把鸟认准是他们的祖先,是古越人生活习俗与中原先民崇敬其他动物,如龙、虎、麒麟等动物的区别。此鸟图腾崇拜,作为氏族的文化象征,几乎贯穿越人群落的古今。至今沿海渔人中,还有人确信太阳是在海里被大鹏鸟驮载上来的,以示教后代。无独有偶的是,日本弥生文化中的倭人,同样把鸟作为崇拜物。在日本奈良县佐味田宝冢古墓里出土的三世纪末的“家屋文镜”中绘有4座屋宇,其中田屋高耸千木,屋背都置有鸟形饰物,证明日本倭人图腾的信仰趋向。同样,在日本现存最古老的高架建筑实物中,也有鸟形饰物。以大坂和泉市池上遗址为代表的许多出土文物中,同样留有日本弥生时代中后期的木刻鸟形饰物,而被日本史学家传为神主居的“鸟居”,更是把鸟作为祖先祀奉。这些说明了古日本倭人鸟图腾风俗的普及性。至今日本许多村寨和各家户大门,还都把鸟作为吉祥物崇敬。至于太阳神,则是日本民族国民性的象征,他们一直认为自己是“日出之国”与“日不落国”,作为民族精神为之宏扬……
  这种汉族古越民与日本原始先民在信仰图腾崇拜上的相通,是东方原始江河、海洋文明中稻作、舟楫文化的延续,决不是一种偶然的文化习俗现象。
     
     三、两国先民文化习俗相同,在饮食与服饰上留下的遗风
     以古越先民为主体的我国原始江河、海洋文明,发源于长江中下游南岸的平原沼泽地区,其精髓是稻作文化与舟楫文化。因此,他们的信仰和习俗,建筑在稻作与舟楫文化的基础上。在当时社会生产力极为低下的状态下,农业生产成为古越人赖以发展的社会基础,渔猎退而次之。水稻的大面积种植,对满足古越人生存需求,具有决定性的意义。据史书记载与考古发现,越人种植水稻的历史十分悠久。早在新石器时代,越族先民就开始人工栽培水稻,特别在今姚江、钱塘江与太湖流域,水稻种植达到一定的水平,在距今6000—7000年左右的河姆渡和马家浜文化遗址中,人工栽培水稻的现象十分普遍,在河姆渡遗址第四文化层就发现约400平方米稻谷、稻草与稻壳堆积,其厚度从10—20厘米到70—80厘米不等,这是谷物腐朽和长期自然下沉的结果。我国古文献关于越人种植水稻的记载也不乏其例,《逸周书·职方氏》云:扬州“其谷宜稻”。《国语·越语》载:“吴稻蟹不遗种”。“勾践载稻与脂于舟以行”。《史记·货殖列传》亦载:“楚越之地,饭稻羹鱼。”这儿值得注意的是“羹鱼”二字,这在河姆渡遗址出现的墓葬鱼骨遗存中,也可说明当时社会稻谷的普及和以鱼佐餐习俗的沿袭。
     这种古越人的稻作文化与舟楫(除渔猎外,亦可作交通运输工具)文化,同样影响了日本原始先民,成为倭人的主要生活方式。《日本大百科全书》(小学馆,1986年版)中对大米的解释:“有传承称,米系神圣之物,由神农同弘法大师赐予。”是“狐狸从中国偷来一把稻穗,将其藏在竹筒中带回日本。”这里即承认稻米是中国原产,还详细地说明由汉民族的神农与弘法大师赐予,而且充满了感激之情。日本民俗大师柳田国男在他所著《海上之路》中写道:“构成民族核心的是种稻。西南各岛的传说,都说到稻米是从外国传来的。”
     日本植稻,最早也可追溯到弥生式土器时代,在冈山总社市的南沟手遗址中出土的土器残片中,有稻粒的压痕,时间是在公元前1000年左右。日本稻米育种研究专家安藤广太郎说:“弥生式土器时代,即公元前一世纪左右,是中国长江以南的人,把种稻技术带到日本北九洲。”由此可见,日本民族自那时候起,就像汉族的古越民一样,以稻米为主食,鱼羹辅之,而且从未改变过。如今就连日本北海道最严寒的地区,都能种植水稻,由此产生东方原始江河、海洋文明的核心——稻作文化,可说稻米是日本民族之魂。在日本人的礼仪中,特别是人生的三大关键时刻,都不能缺少大米饭。新生儿诞生用来供产神,结婚终生大事时供婚神,生命临终时供死神。日本人称为人生三度,每一度都须大米饭伺候神灵。日本人制作稻米食品,称之为寿司;其读音来源于古越人用鱼与米制成的食品“鮓”,其寿司连读与“鮓”同音。今日日本吴西地区,仍有不少寿司店沿用汉字“鮓”作为店名。日本学者远藤元男、谷口歌子合著《饮食》一书中认为:“人类祖先把鱼与饭混在一起,加盐放在温度较高的地方,使其发酵,分解出葡萄糖,并使鱼肉蛋白分解,生成氨基酸,这是一种发明”。中国在汉代早有寿司,江南越地尤盛,后在元代蒙古兵铁骑残踏中原、加之明末清兵入关后异族同化,渐趋消亡,但至今民间尚存,瓯、闽两地鱼肉鲊与台湾、云南、贵州仍有所见。
    由稻米为主食、鱼羹辅之的两国饮食文化习俗,明显地体现在菜肴烹调料理的类同。古代越人除从事水稻种植外,大量捕捞鱼鳖蛇以及其他的水生动物,作为食物的来源补充。文献记载:“东越海蛤,瓯人蝉蛇。蝉蛭顺食之羹,于越纳,姑妹珍,且瓯文蜃,共人玄贝。”这里的东越,瓯人、姑妹、且瓯,共人,都是居住在东南沿海的古越人,他们把蛤,文蜃,蝉蛇和玄贝,视为顺食之羹,而且能生吃,与中原殷商文化习俗大不相同。日本是个岛国,四面环海,与我国东南沿海地域环境一样,有得天独厚的取之不尽的江河、海洋资源。日本倭人同样自古喜食河鱼海鲜,生鱼片在日文中被写作刺身。在日本江户时代以前,生鱼片主要用鲖鱼、蝶鱼、鲈鱼制成,朝野贵贱普遍食用。日本学术界比较普遍的一种说法,这种吃生鱼片的习俗,来自中国浙江、福建、广东一带的古越人,且由来已久。与吃生鱼片一样,豆腐是中日两国人民喜食的菜肴之一,历史非常悠久,相传豆腐的发明者是汉高祖孙淮南王刘安,并由宫廷私厨,推向民居坊间得以普及。但豆腐,同样是从我国传入日本的,史书载明在日本的奈良时代,由渡海至越地的日僧传入。豆腐在日本称为白璧,18世纪后描写此物之书不断在日本走俏,并得以推广,如《豆腐百珍》等。
     另外,如酱和酱油在菜肴中的使用,新春吃粘糕,使用筷子等习俗,两国先民简直同出一源。特别是饮茶文化,中日两国更是融会贯通。中国《茶经》中称茶为南方嘉木,在2000年以前就开始栽培并饮用,形成中国饮茶文化。约在1200年前传入日本,又成为日本人喜爱的饮料,并发展为以后的茶道。日本茶道以沏茶,品茶为手段,用以联络感情,陶冶情操,是富有艺术性、礼节性的一项活动。追根溯源,此茶道程序同样源于中国的饮茶技艺,是不同于民间饮茶、用于贵族礼仪习俗的演化。在中国唐代的坊间乐坛,就有类如今日本一样的茶道。1990年3月在陕西法门寺发现一套鸿爪纹茶槽子、团花纹碾子和飞天仙鹤纹壶门茶罗子,均为鎏金茶具。此套茶具的发现,说明我国古代就有把茶叶碾碎、筛细、再用水调后饮用的习俗。当然,今日本的茶道创造性发展了我国的茶文化,但就其本质来说,仍与古越民所沿袭的饮食习俗一脉相承。
     古越先民的以稻作文化,舟楫文化为核心内涵的东方原始江河、海洋文化,不仅形成特有的饮食习俗,还产生了有特色的服饰习俗。《魏志·倭人传》称古越地“男子无大小,皆鲸面文身……”、“夏后少康之子,封于会稽,断发文身以避蛟龙之害,今倭水人好沉没捕鱼蛤,文身亦以厌大鱼水禽,后稍以为饰”。这里的倭人,即为古越人。值得一提的是古越人的文身,即用荆刺或针等利器,在人体皮肤上刺出一个个小点,连结成图案或自然物形状,然后染上颜色或不染颜色。是古越氏族早期阶段中存在的一种风习,也是人体装饰古老的形式,以体现自己的个性,可称人类最古老的服饰,既有服装的功能,又起妆饰的作用。古人文身,广泛分布在今吴越地区、云南及其他东南亚地区。日本大林太良教授认为:日本倭人文身源于吴越,特别是江南地区。与其独特的地理环境,以及生活习俗有关。古弥生时期的日本人,身纹大都仿效越人,图其吉祥并传之后世。
     中日两国的衣饰习俗,特别是妇女服饰中的纽与带,两者作用相同,系法与文化含义却不同。日本妇女穿和服时,背部都要缠上一个看来即像小背包,又像汉族妇女背小孩包袱似的东西,日本人古称为带。用带系身,不使和服松展,象我国古代裙装一样,显示出女性体形的自然美,同时也为了装饰。但从民俗学角度讲,“纽”出于古越文化中“带”所代表的禁忌含义。据日本民俗学家樋口清之考证:古代日本“纽”与“带”的系法,与代表的文化含义各不相同。纽,初即圣表,代表神圣,使人与神结合一起,“纽”始在衣内,起“带”的作用,至镰仓时代后,和服才改纽为带,即为腰带。日本女子腰带在背后打有不同的花结,其象征不同的意义,表达古倭人的信仰与祝愿。此概念同样自我国古越民。越人稻作文化另一重要特点,则体现在妇女服饰的改进,约在公元二千前,沿海古越氏族已有很发达的葛麻纺织业。文献记载“于(千)越生葛絺。”有史书说:“越人开辟葛山,使越女织纺葛布。”1978年我国福建崇安、武夷山白岩,清理了一座被认为古越人的船形墓葬,出土了大量的麻、苎麻、丝和木棉等纺织品。同期在江西贵溪发掘的春秋之际越人古墓,同样出土了大量纺织品,包括麻布、绢、印花织物和纺织器材,展示出古越人独特的审美情趣与文化趋向,服饰的色彩、质地、款式和对鬼神巫术迷信观念附会,都被日本民族有批判性地接受,不仅款式风格、式样,特别是颜色,使之两国服饰习俗上趋之类同。如日本历史上曾分别用桔黄色、深红色、青色、紫色为皇太子、太上皇、天皇和亲王的礼服,并限制他人使用。在日本高松冢古坟壁画上,除有古越人衣饰(日本人称之为唐装)男子和女子画像外,还分别描有四方守护神的青龙、朱雀、白虎、玄武(黑色)饰样,其中就有“纽”,作为驱逐鬼魅冒犯、保护女性平安的文化象征。直至今天,在日本的一些地方穿和服时,非隆重仪式一般不选用白色与红色,白色代表神圣,红色象征魔力。有些和服的图样,更受到汉族传统文化的影响,如绘有日月星辰,龙凤虎猿,官服如云鹤、波涛、菱、桐、蔓草,借鉴了我国汉民族官服图案。清黄遵宪《日本国志·工艺志》称:“缩面(绉纱)者,引之则放,放之则缩,多为柳丝、梅点、竹竿、桃叶、清丽宜人。”
     由此可见,日本服饰习俗受我国古越民水文化的影响,特别是代表瑞兆想象中动物,如龙、麒麟、凤凰的图案,大量地出现在日本各时期的朝廷礼服及妇女服饰上。甚至连其寿衣,多用绸料、即“稠子”(子孙兴旺),而少有缎料,即“断子”(断子绝孙)。让死者朝北安放枕头,蒙三角巾或纸,谓之“天冠”。日本寿衣,一般均用白色,由其近亲女性缝制,缝时不用针,绵线不系扣打结。穿衣时,要左向拢襟等等习俗,实与古越族同出一宗。虽然年代久远,两国服饰各有创新与改进,但就其习俗喜好,文化潜质仍非常相似,折射出古越民水文化的余辉。
     
     四、古越人的稻作文化,显著特点在“干栏”建筑形式上。
     古越人与古殷商、周人文化习俗不同,另一显著特点,则体现在住宅独特的建筑风格上。这种建筑风格,后来延衍在我国历代的建筑业中,成为中华民族建筑文化的瑰宝。有文献记载:“南人巢居,北溯穴居,避寒暑也。”所谓南人,即古越人。所谓“巢居”,如现代江南山区居民那样,栖住在一种木结构双层楼房里,楼上住人,楼下圈畜,故名楼居,其结构多为“干栏”式建筑。其特点有三:一是底部悬空,二是正背两头翘起,并长于屋檐,三是屋顶的结构作两面坡式。此“干栏”式建筑,古越人早在6000—7000年前已普遍采用。如浙江余姚河姆渡、吴兴的钱江漾、与杭州水田畈新石器遗址中,皆有其遗存发现。
     古越人为何筑此“干栏”?前文已简要言及,原因是江南沿海一带,江河湖泊交叉,水田阡陌,多系湿地沼泽,实为地理环境所致。据河姆渡遗址文化研究专家陈忠来先生认为:“越地临海,多潮浸,又多雨水,地气湿润,故作干栏”。成为东方原始江河海洋文化中,民族建筑一道亮丽的风景线,现在许多地方,都在组织申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世界民居遗产,是我国古代建筑史上的一朵奇葩。此干栏式建筑,在秦汉时就流传到了日本。弥生时代的日本倭人,其民居建筑基本模仿古越人“干栏”的形状,采用高架式建筑风格,附有与母屋相连接的露台,以晾晒谷物,储存干鱼,在高架式居住的山墙上,架设干木(即山墙外两椽木背处交叉高耸出外),上或绘或挂民俗图腾鸟形饰物。奈良县佐味田出土的古倭人“干栏”遗存,则是当时日本民居的写照。在新宫熊野川传说中的徐福登陆点,至今还保存着古越人的干栏式建筑,作为两国先民文化与经济交往的佐证。中日两国的古代建筑,无论在技术上还是在艺术上,都达到一个相当高的水平,后世的日本建筑民俗,基本都承袭了这种“干栏”风格。早在日本大和时代雄略七年(463年),倭国讨伐新罗,得胜还师时“携虏百工”,为其建筑皇宫。这批所虏的百工中,就有来自两汉的技工欢因,知利,与吴越来的兄媛、弟媛。日本推古时期,圣德太子为了弘扬佛教,又从朝鲜半岛招进大批掌握先进建筑工艺的汉族、朝鲜匠人。及至推古末期,日本已建寺院40座,所用大多为“干栏”建筑。奈良和平安时代,日本更是积极引进唐代建筑技术,尤其是佛教禅宗传入日本后,禅寺的建筑风格,多采用中国式左右对称布局,在中心线上建三门、佛殿、法堂、从三门两侧引出回廊,连接僧及侣日常入禅的禅堂,回廊的侧前方,则是东司(厕所和浴室)。天平胜宝六年(754年),唐代高僧鉴真六次东渡,成功到达日本后筑坛授戒,建著名唐招提寺;直至明、清期间,两国僧人互有往来,在日本宫廷和佛寺建筑上,有意与无意地吸收了大量的中国风格,与早期古越人带到日本的文化习俗一样,形成后世日本民族的建筑风格。
     古越民水文化对日本习俗产生的影响还很多,如吉庆习俗,丧葬习俗,产育婚嫁习俗,节令、娱乐习俗等。民族、民间民俗文化相互浸润,以及包容发展的特点,就其本质上说,在于促进民族之间的交流,得以共同发展以促进世界人类文明的进程。中日两国民俗文化,就是在二千年来相互交流中获得到发展的。古越文化对日本民俗文化的影响,说明两国人民友好往来由来已久,得益于两国人文地理相似及气候、生产状态的接近。民俗是民族文化的主要构成部分,是人类共同生活中普遍具有代代相传的社会现象。它作为人类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一种沉淀,是构成民族文化发展的原动力。研究古越民水文化对日本民俗的影响,可以使我们更好地了解日本历史和现状,促进两国人民、民间相互了解,为世界民族、民间民俗文化交流做出贡献。
                           
                                 (作者系宁波市文保所文博研究员)
 
  参考书目:
   《百越民族史》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出版
   《中日文化交流大系》浙江人民出版社出版
   《河姆渡文化探原》团结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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