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窑释疑与“海上陶瓷之路” - 林士民 - 宁波水文化网


越窑释疑与“海上陶瓷之路”

发布日期:2016-10-18 14:24:50 阅读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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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越窑青瓷的研究,林士民常常从窑址的发掘和对比着眼,他当然拥有这方面的先天优势:浙东宁绍平原累计发现越窑遗址几百座,经他手的有一半以上。他主持和参与发掘的上百座古墓,也出土了大量的越窑产品。他将窑址中的青瓷和遗址中的去对照,将窑址中的和墓葬中的去对照,从工艺、铭文、年代、特征、面貌和器物形态的对比中找出规律性的东西,时间一长,越窑的概念在他脑海中清晰起来。
  针对学界认识的差异,他提出自己的观点:“不能一提青瓷就笼统地称越窑,这是不准确的。”
他认为,越窑分早期越窑和越窑两个阶段。从东汉烧制成功到初唐为早期越窑,其中心产区在上虞曹娥江两岸;从初唐到北宋晚期衰落为越窑阶段,中心产区在上林湖。
  此外,越窑青瓷制品还分三种情况:一种叫越窑制品,如距上林湖不远的东钱湖生产的制品,从品种、造型、釉色、工艺上都和上林湖的一样;一种叫越窑系青瓷制品,如温州窑也学越窑生产青瓷,只能叫越窑系青瓷制品;一种叫越窑风格类型制品,如陕西耀州窑仿上林湖越窑生产的青瓷。
  林先生结合自己的海上交通史研究,从更多的视角来审视越窑青瓷。他将世界范围内的越窑文化交流归纳为深层次和一般性两种。所谓深层次是指从技术上引进人才、生产工艺,能推动生产力发展和社会进步的。如朝鲜半岛(主要是南部)引进越窑的窑炉、工艺,使其从青瓷的输入国,最终成为输出国。一般性交流是指商品贸易行为。自中唐到元朝中期,从宁波出土的贸易瓷看,浙江贸易陶瓷发展史上出现过三个高峰期,其中越窑占两个时期,龙泉窑占一个时期。
  上林湖三面环山,北向大海,贸易陶瓷水运通过东横河至姚江可直达明州港,或通过浙东运河可直抵杭州,通过京杭大运河连接长江、淮河水系,通往大江南北,各大都市。
  明州港在唐时已成为朝廷指定的对外开放的通商大埠,与交州(今越南)、广州、扬州并称四大港,中国瓷器早在唐代开始向外输出,持续达千余年,由此形成了海上陶瓷之路,沟通了亚非两大洲的文化交流。明州港陶瓷贸易主要是浙江的越窑、龙泉窑青瓷,还有长沙窑、景德镇窑等产品,使明州港从唐代开始,就成为东方“海上陶瓷之路”的主要始发港之一。
  林先生所说的“海上陶瓷之路”,实际上是指明州至广州,再由广州至波斯的航线。从日本、朝鲜、马来西亚、菲律宾、巴基斯坦、印度、斯里兰卡、伊朗、伊拉克、坦桑尼亚、肯尼亚、埃及等沿海各国出土的大量越窑青瓷可以佐证林先生的观点。仅日本西部230余处遗址中,出土了唐至北宋越窑青瓷的就有190处,以碗占绝大多数,还有盘、碟、壶、盒、唾盂、盏托等。
  越窑享誉中外,烧制秘色瓷、贡瓷达300年之久,从唐代到宋代,宫廷用瓷大多为青瓷。但越窑从本质上说还属民窑,到北宋晚期官窑出现,越窑便开始走向衰落。究其原因,林士民认为主要是北宋官  窑的创建、贡窑的重新确定和越窑自身的缺陷。
  林先生在其专著《青瓷与越窑》中没有绕开这个课题。他认为,北方汝窑、钧窑和定窑烧制的贡瓷精致美观,越窑青瓷贡品中也有加工得富丽堂皇的所谓金扣、银扣,但那是在不改变釉色、造型、纹样的前提下加工的,瓷器的本质缺陷并没有改变。而新出现的北宋官窑不论从釉色、造型、纹样的变化上均超过了越窑,宫廷也开始就近解决贡瓷问题。上林湖青瓷的釉是薄层玻璃釉,并多数为青中带黄或青中带灰的色调,白度不够,因胎色对整个器物呈色的影响,无法达到莹润如玉的艺术效果。越窑的烧成温度始终停留在1100℃左右,而此时的官窑已达到1300℃左右;越窑烧制的秘色瓷成本又高,遂使它在竞争中失败了、衰落了,最后停烧了……
  林先生一面研究越窑青瓷,一面也在沿着“海上陶瓷之路”传播着青瓷文化。他多次应邀赴日本、韩国等国家考察讲学。他还身兼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中国与海上丝绸之路研究中心研究员等职。
我们随林先生漫步在上林湖畔,往日的越窑静卧在脚下,四周一片寂静。他捡起一块沾满泥土的瓷片兴奋地说:“上世纪80年代,陕西法门寺地宫出土的10多件国宝级秘色瓷就是越窑青瓷,是在上林湖烧的,那个窑,我们都找到了。”